柔水百色。

一切随心。

现有更新不定时。
目前短篇为主。由脑洞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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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利亚/雪兔组]向日葵和雪花所朝向的地方。

·清水ABO生子向,不喜误入。露A普O设定,因为文中对于性别不会提及所以事先说明。借用ABO设定其实是因为女儿的原因_(:з」∠)_。

·慢热向,有历史梗但请千万别当做正史看,时间轴很混乱请不要在意_(:з」∠)_请遵守APH礼仪。本篇推荐BGM→オーダーメイド

·来找我说说话嘛qnq谈感想谈cp都可以啊,我一个人玩得不开心啦QnQ!

 

我出生在一个初雪飘落的冬夜。

记忆中的第一个场面,也是绒绒落下的冬雪。窗外是绵延无尽的黑夜,从空中落下的鹅毛般的雪花在地面上堆积到与夜空接壤,绵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我将手掌按上凝结着冷气的窗户玻璃,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战栗。然后一只更加宽大的手掌同样覆上了窗户上白茫茫的寒气,擦去了阻碍着视线透向窗外的那层屏障。明净的窗户上反射出我的面容以及血红色的双瞳,再将视线上移看见的是一双紫红色的眼。

它属于我的爸爸,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爸爸将我抱在他臂弯里,视线却没有从窗户上移开。雪花就那样静悄悄地掉落下来,我睁大眼睛顺着爸爸的视线看过去,试图找到爸爸在注视着的事物。但入目的依旧是没有尽头黑色夜空和缓缓落下的白色雪花。

那段记忆的最后是米白色的窗帘被爸爸拉过,遮住了窗外的一切。

 

【一】

我和爸爸一起生活在一处僻静的庄园中。有一座普通的两层小洋房,还有被栅栏围起的一片土地,是我童年的全部世界。屋前的土地种上了矢车菊,而屋后会盛开的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以洋房为界,两片花田泾渭分明。在阳光明媚的夏天两种花会一齐开放,清雅的矢车菊和明艳的向日葵各自占据自己的一片天地,从前后不同的方位看去,这处庄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栅栏门或许会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被推开,也许是在我和爸爸一同埋下花种的春天,亦或许是我独自在花田里奔跑的夏天。秋天的时候爸爸站在窗前邀客人一同喝一杯啤酒,在冬天爸爸会带来访者走进客厅并往壁炉里添上几块薪柴。

路德维希舅舅与费里西安诺叔叔是这里的常客(虽然我一直觉得费里西安诺叔叔应该被叫做哥哥),然后是戴着眼镜的罗德里赫叔叔和伊丽莎白阿姨,有时长着胡子的弗朗西斯哥哥(这是他自己要求这样叫的)和安东尼奥叔叔也会来造访,爸爸对于他们的来访总是很高兴,特别是夏天——适合喝冰啤酒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会彻夜不灭,啤酒的麦香味和酒杯的碰撞声充斥着房间,庄园里回响不绝的是爸爸令人听之不忘的笑声。餐桌上摆放着的美味的德/国香肠和意/大/利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欢声笑语映衬得花瓶里的向日葵也更加有朝气。

但在更多的时日里,这座庄园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爸爸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十分擅长打发时间,每天都会写长长的日记来记录这个小小庄园里平淡的一切,至今写成的日记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偶尔他也会写一些奇怪的书,由我将书稿放进栅栏外的邮箱,再由邮递员取走稿件,过后几个星期或几个月不等,稿费就会出现在绿皮的邮箱里。在安东尼奥叔叔到来的时间里他也会拿出吉他开一场个人的演唱会,同来的罗维诺叔叔总会被爸爸刺耳的歌声吵得捂住耳朵,安东尼奥叔叔则会温柔地安抚他,认真听爸爸唱歌的就只剩下我一个。

这样喧闹却平淡的童年,在矢车菊和向日葵开放和凋零的替换中悄然度过。

 

【二】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从未踏出过这座庄园一步。生活的必需品会由路德维希舅舅和费里西安诺叔叔定期邮送到庄园,由我签下名字,把包裹中食材和日用品补充到仓库里。平日里收拾屋子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的职责,爸爸有时会负责食物,但是仅仅限于我想吃香肠烤土豆的时候。我时常抱着洗衣篮跑到花田边,篮子里面装着洗好的衣物和被单,然后站在板凳上把衣服和床单一件件晾在晾衣绳上。爸爸的房间刚好对着花田,偶然间在晾晒衣服的间隙抬起头,靠在窗台上的爸爸会朝我挥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发出他那奇特的笑声,自豪地说,“本大爷的尤菲果然很能干!”

爸爸的身体很不好,时常会咳嗽到直不起腰。只有在路德维希舅舅他们到来的时候爸爸的精神才会好转很多,可以和他们一起用餐并且交谈。这也是为何我只能在安东尼奥叔叔在的时候才能欣赏爸爸的歌声的原因。而只有我和爸爸独处的时候,爸爸只能待在房间里写写日记和看着我干活。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些工作是由伊丽莎白阿姨来做的。换下的衣物和弄脏的被单往往能够积攒很大一筐,气得伊丽莎白阿姨拿出平底锅对着墙一阵猛敲。爸爸笑得在床上直喘气,“那个男人婆估计是把墙当成本大爷的头来敲了!Kesesese本大爷帅的跟小鸟一样的头可没少被那个平底锅摧残!”

对了,爸爸其实还养着一只小鸟。是一只叫做肥啾的嫩黄色小鸟。只不过因为爸爸的身体实在太糟,在我出生之后肥啾就交给费里西安诺叔叔代为照顾。爸爸说如果不是他拖着刚生下我的虚弱的身体让路德维希舅舅将我留在他的身边,我和肥啾的家就得互换一个(实际上我还是很想住到费里西安诺叔叔家里的,因为他做饭很好吃)。费里西安诺叔叔过来的时候会把肥啾一起带过来,肥啾就一直待在爸爸的头上。费里西安诺叔叔离开时,肥啾会拍拍翅膀飞起来落到费里西安诺叔叔的肩膀上。爸爸说肥啾是他一起战斗过的战友,虽然我不能理解爸爸这样糟糕的身体,到底是怎样和一只鸟并肩战斗并且成功存活下来的。

我同样不能理解的是,爸爸对冬天的气候显示出十分强悍的抵抗力。冬天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季节,我时常缩在爸爸的怀抱里以索取温暖,壁炉里的火焰不能消融掉庄园内的寒冷。而在平常虚弱的爸爸在冬天却能够十分顽强地接替过我的工作,洗掉堆积了很大一筐的衣物,做好一顿还算美味的晚餐,并且还能在我睡前多讲一段故事。爸爸讲的故事和我偷偷看过的他的书稿一样令人匪夷所思,大多都是在那样一个同样寒冷的冬夜,两个人互相扶持着从呼啸的寒风中走过的情节,结局那个瘦弱的人总是在看到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死去,高大的人在旭阳初生的清晨独自踏上旅途,最终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倒下。

我不解地问爸爸,反正都会死去,为什么那个高大的人不待在瘦弱的人身边陪伴他一起离去呢?那样两个人都不会孤单。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爸爸的回答是:“因为那个人是个笨蛋啊kesesese~”

而我在很久之后给那个围着围巾的俄/罗/斯人讲述这个故事,并且问他同样的问题,俄/罗/斯人沉默了很久,然后回答我:“因为那个高大的人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并不是不留恋,只是那个瘦弱的人并不是高大的人的全部,高大的人还需要走到更远的地方。

即使最终他没有走出那片雪地。

 

【三】

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不同,是在矢车菊和向日葵开放又凋谢了三十次之后。那个时常给庄园带来物资和取走书稿的邮递员从盛年走到了暮年,油光发亮的头发变得干枯苍白,那样的变化太过巨大,我终于意识到他和我是不一样的存在。

由于这里十分偏远,熟识路途的邮递员并不多,在他彻底不能工作之后才会有新的邮递员来接替他。他最后一次为庄园送来爸爸的稿费时,送给了我一颗糖果。这是三十年来他第一次和我接触,也是我第一次接触除路德维希舅舅他们之外的“人”。这么多年来路德维希叔叔他们也没有过变化,以致于我再次看清那名邮递员的脸时被他满脸的皱纹吓了一跳。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问他。

“人类就是这样的,小姐。已经三十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邮递员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我的头发,但他最终垂下手放弃了。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到我的手里,然后喘着粗气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从庄园离开了。

我一手拿着装着稿费的信封,一手拿着糖果呆呆地站在栅栏门前很久。“三十年”是什么?“人类”又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变成这样?我不断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在一个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问题以我的认知似乎得不出答案。于是我跑回客厅,那一天很少见的,路德维希舅舅他们都来做客。我冲进客厅的时候爸爸笑着问我:“怎么了尤菲?今天你取稿费的时间有点长啊。”

我捏着手里的糖果,如同以前提问“一加一等于几”这样的问题一样,直接而自然地问他,“爸爸,‘人类’是什么?我和‘人类’为什么不一样?‘三十年’又是什么?”

我刚问完之后客厅里原本轻松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大家的神色都变得惊愕和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哀悯,悲伤,和一丝的怒火,那样复杂的情感交织着,使客厅里比落雪的冬夜还要寂静。直到爸爸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这寂静才被打碎,我从未见过爸爸如此剧烈地咳嗽,更别提是大家都在的时候。大家手忙脚乱地凑到爸爸的身边,我呆呆地站在客厅中看着他们一片忙乱,在杂乱声中我隐约听见罗维诺叔叔的声音:“混蛋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让尤菲米娅接触人类!土豆混蛋你都没有算过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吗!喂基尔伯特你给我振作一点啊——”最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爸爸的咳嗽声一直没有停过,那天晚上是谁都彻夜未眠的一夜。我退出忙碌的人群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哭泣,门外的脚步声繁杂地响着。我不知道那样的问题会让爸爸的身体变成这样。爸爸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隔音并不是很好,不知是谁的说话声和爸爸的咳嗽声混成一片传入我的耳朵里,我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在了墙角,压抑住声音轻轻地抽泣。

伊丽莎白阿姨推开我的房门时射入的灯光刺激得我的眼泪再次汹涌,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音。伊丽莎白阿姨走过来抱住我抚摸着我的背脊,我的眼泪很快地打湿了她的衣襟。伊丽莎白阿姨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想起待在爸爸怀里的感觉。最后我哭累了,缩在她的怀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

伊丽莎白阿姨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尤菲米娅,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告诉你。”

“……是关于我爸爸的吗?”

“不仅仅是关于基尔伯特,更是关于我们的。”伊丽莎白阿姨抬起手擦掉我眼角的眼泪,“我们不是‘人类’,而是‘国家’。”

这个世界远远不止这个庄园这么大,它有着广袤的陆地和辽阔的海洋,而每片土地和海洋都有归属——由领土和人民构建起的、一同生活的“家”就是“国家”。

而他们,是“国家意识体”,诞生于国家的意识和人民的意愿。他们随着国家的发展而成长,随着国家的衰败而死亡。

“那么,‘我’是什么?”

“你不是‘国家’,也不是‘人类’,你是尤菲。尤菲米娅。”伊丽莎白阿姨回答我的时候,表情悲戚而哀伤,“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尤菲米娅。”

 

【四】

那晚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路德维希叔叔他们不得不因为国家之间的会议离开。他们将还未醒来的爸爸托付给了我,没人责怪我在爸爸的面前提起了那些禁忌的话题,走出玄关的时候连一向不怎么坦诚的罗维诺叔叔都问候了我的情况,并且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没关系的,尤菲米娅。”

我进到爸爸的房间,爸爸窝在被子里不时发出低低的咳嗽声,情况比昨晚刚发作的时候好上不少,但是我仍然很担心。我爬上床去,摸到爸爸的手冰凉并且颤抖着。我握紧他的手掌试图温暖他的手,缩到爸爸的怀里寻求着安全感,然后我听到爸爸在说:“I……Ivan……”

我猜测这是一个人的名字,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而当我将这个爸爸叫着的名字告诉结束会议后就赶到庄园看望爸爸的伊丽莎白阿姨时,那个坚强而温柔的女人突然就流下了眼泪。然后她冲进了爸爸的房间,盯着才醒过来阅览着日记的爸爸眼泪愈发地汹涌。爸爸曾经说过最见不得的就是伊丽莎白阿姨的眼泪,他这一辈子只见她哭过一次。而现在他看见了第二次。

“喂、喂……男人婆……咳咳……谁欺负你了……?告诉本大爷……本大爷去收拾他!”

爸爸抑制住咳嗽对着哭泣的伊丽莎白阿姨露出往日一样的笑容——尽管那个笑容有些苍白和虚弱。伊丽莎白阿姨突然走过去抱住爸爸,若不是知道她已经和罗德里赫叔叔在一起了,我大概会以为她会成为我的妈妈。

“基尔伯特、你个笨蛋!他……伊万·布拉金斯基都那样对你了!”

在伊丽莎白阿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爸爸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紫红色瞳孔里流露出的竟然是脆弱和哀伤——我没有看过这样的情感出现在那个整天笑着、唱着刺耳的歌的爸爸脸上。

——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名字,我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

 

【五】

我不敢再在爸爸的面前提到有关“人类”和“国家”的话题,我害怕爸爸的身体像那晚一样突然恶化下去。而那晚之后,不再会有邮递员路过庄园的门口。路德维希舅舅和费里西安诺叔叔每次亲自送来物资,在喝掉一杯啤酒之后会陪着我和爸爸在花田里坐上一会。每次看到矢车菊开花时爸爸都会十分地开心,而向日葵随之开放的时候爸爸的神情就会变得和伊丽莎白阿姨提到那个名字时候一样——脆弱而又哀伤。那晚发生的一切似乎打开了一个开关——爸爸不再能坦然地面对向日葵以及它所代表着的那个名字。

爸爸以往会在春天的时候在花田埋下花种(这是即使是强撑着也会完成的工作)——无论是矢车菊花种还是向日葵花种,而现在爸爸只会埋下屋前的矢车菊花种。我会代替爸爸种下屋后的那些向日葵(因为那晚之后的一年我放弃了种下向日葵,矢车菊开花的时候爸爸看着空掉另一边的花田露出的是更哀伤的表情),打理着那片向日葵花田。

我没有勇气去询问路德维希舅舅或者是伊丽莎白阿姨关于那片向日葵的事,即使他们每次在夏天造访看见那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都会产生十分剧烈的反应。罗维诺叔叔甚至做出过挖出向日葵并将它丢进垃圾桶这件事,在爸爸一反常态地严厉命令他栽种回去之后,罗维诺叔叔再也没有来过庄园。安东尼奥叔叔来的时候经常带来罗维诺叔叔别扭的问候,也许再过不久罗维诺叔叔就会跟着安东尼奥叔叔一起再到这里做客。爸爸的回复也跟以前一样称呼罗维诺叔叔为“小意的兄长大人”——“小意”是指代表北/意/大/利的费里西安诺叔叔,而罗维诺叔叔代表南/意/大/利,是费里西安诺叔叔的哥哥。

在某一次路德维希舅舅离开,我送他出栅栏门后,终于问他,“爸爸他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呢?和代表德/国的舅舅你是什么关系呢?”

路德维希舅舅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严肃——事实上在面对爸爸的时候他表情更多的是无奈,这一次的问题十分严肃却又却关乎爸爸,可路德维希舅舅是比以往更加郑重地回答:“虽然有时候哥哥十分让我头疼,但是普/鲁/士永远是德/意/志最引以为傲的哥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普/鲁/士是一个已经只存在在历史中的国家,按理来说失去所有的爸爸应该消失才对——但是作为“国家”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奇迹。

即使没有领土和人民,只要有人铭记,它依旧会存在。

因为“国家”是一种意志,是一种信念,而并非仅仅是土地和人民组建起来的框架。

有人承认它,有人铭记他,它就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六】

“那个瘦弱的人最后看见的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再站起来去迎接朝阳的升起。但他知道那是希望,于是他对身边高大的人说:‘去吧,走出这片雪地。带着我的希望一起。’

“可是那个高大的人已经筋疲力尽,瘦弱的人其实是他最后的依靠。但高大的人必须要继续走下去,因为朝阳升起来了——他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因为现在他带着瘦弱的人的希望一起拼搏着。

“于是高大的人努力地迈动脚步,将瘦弱的人的尸体抛在了身后。”

“那高大的人最后走出那片雪地了吗?”

“没有哦,我亲爱的尤菲。因为高大的人也太累了,走不动了。但是在高大的人快要死去的时候,那个高大的人一直寻找的同伴出现了。那个同伴接替了高大的人的希望,并且将那份阳光挥洒了出去。”

“那个瘦弱的人呢?那样的话,不只有高大的人还记得他吗?”

“kesesese,是哦,本大爷的尤菲米娅果然很聪明。……现在世界都会记得曾经扛起镰刀旗的他与继承着他意志的东方大国,却很少有人会记起有一个国家,也陪他走过一段红色的道路。

“因为那个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七】

我与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初次见面,突然得让我措手不及。

而我认出站在栅栏外看着向日葵花田的高大的俄/罗/斯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我拥有的是与爸爸和他同样的发色,与爸爸相似的红色眼瞳,但我的容貌却与另外一个给我血脉的人如出一辙。我相信在我认出他的那一刻他也认出了我,只要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还看得到东西的话。

“你好,”伊万·布拉金斯基笑着对我打招呼,“这里的向日葵开得很漂亮。”

“你好,布拉金斯基先生。”我礼貌地向他回礼,“谢谢您的赞美。”

我确实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气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眯起来的时候目光如同刀锋一样锐利,但我身体里流淌着的属于他的另一半血脉显然也不甘示弱。我十分平静地回望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倏然收敛了所有的杀意,再次用软糯的腔调开口,“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尤菲米娅。”

“很高兴认识你,尤菲。”伊万亲昵地叫出我的名字,语气是仿佛短程旅行后回到家与女儿打招呼的父亲般的慈爱,“我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八】

遇见伊万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爸爸,虽然我和他都心知肚明。那天之后我也时常会在打理向日葵花田的时候遇见伊万,但爸爸很久没来过向日葵花田,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和伊万撞个照面。从夏天到冬天,从向日葵花的开放到雪花的降临,只要是没有会议的时候伊万就会出现在向日葵花田里(这时我已经从费里西安诺叔叔那里知道伊万代表的国家是俄/罗/斯,那段时间俄/罗/斯的国情十分强盛,所以伊万可以毫无顾忌地每天出现在庄园里)。虽然路德维希舅舅他们也经常在没有会议的时候来访,但是伊万每次总是能够避开他们——要么是早他们一步离开,或是晚他们一步到达。我明白伊万如果和他们撞上,这片庄园的安宁就不复存在了。路德维希舅舅可能会强行让我和爸爸搬家,事实上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爸爸。

爸爸对伊万的行为应该算是默许的态度,但他从来不会在伊万面前露面。有时我在向日葵花田里工作,伊万站在栅栏外静静看着的时候,爸爸的声音会从洋房里传出来。有时是写日记时发出的“kesesese”的笑声,有时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后一种情况我会立即停止工作回到洋房里照顾爸爸,然而在离开之前我曾多次观察过伊万的表情,却没有一次看见过他情感的流露。

与东方大国建交,与超级大国美/利/坚冷战数十年,经历过一次死亡然后再次重生的国家怎么会让我这样不过活了几十年的女孩看出他的内心呢。

所以我也不知道最终他交给中/国的那份希望,有没有包含着爸爸的祈愿。

 

【九】

当那年冬天的一场雪降临的时候,伊万和路德维希舅舅碰面了。

这一次明显是伊万主动发起的冲撞,因为他出现在了我家的栅栏门外。那一天世界会议结束,照例路德维希舅舅他们是会一起来看望爸爸的。而伊万一个人脚程毋庸置疑地快过他们,等到路德维希舅舅他们到达庄园的时候,伊万常年围着的围巾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雪花。

冬天的向日葵花田已经不需要我去照料,向日葵枯萎之后我与伊万的碰面次数屈指可数。晾晒衣服的时候伊万会绕过屋前对我问好,这时通常爸爸正埋头写着日记。伊万也尽力地避免着出现在爸爸的视野里,问好之后就会立刻消失在栅栏外。而自从伊万出现之后,爸爸的身体状况确实好转了不少,虽然还是偶尔会咳嗽得很厉害,却没有出现过停止不住的情况了。

我记得有一晚半夜突然下起暴雨,我被喧闹的雨声吵醒,下意识地向窗外望去。除了漫天的雨滴之外,还看见了两把撑开的雨伞。雨伞的倾斜度刚好挡住了下面发生的一切,但是第二天起床之后我发现洗衣筐里多了一条围巾——伊万一直戴着那一条。那一天我洗好衣服晾晒的时候伊万照例路过栅栏门,我也发现他今天没有戴那条围巾。于是我叫住了问安之后准备离去的他,将还有些湿意的围巾递给他。

“伊丽莎白阿姨和路德维希舅舅看见会生气的。”我捧着围巾说。

他笑了,接过围巾,也不管没有干的水珠就直接缠到了脖子上,“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了,尤菲。”

然后在那一天,他站在了路德维希舅舅的面前。

我是在擦拭餐桌的时候听见路德维希舅舅的怒吼:“伊万·布拉金斯基!”印象中路德维希舅舅一直十分沉稳,所以这声怒吼直接吓得我手一松,也没有管掉在地上的抹布,推开屋门就看见栅栏门外对峙着的路德维希舅舅他们和伊万。路德维希舅舅和安东尼奥叔叔挡在了栅栏门前,弗朗西斯哥哥面上也是少见的严厉和愠怒,费里西安诺叔叔和罗德里赫叔叔一起用力才拉住了掏出平底锅的伊丽莎白阿姨,而终于肯再来做客的罗维诺叔叔虽然依旧躲在安东尼奥叔叔身后,被吓得在颤抖,但还是紧紧地扣住了栅栏门的门闩。

他们之中唯一的异类就是伊万·布拉金斯基——那个满脸微笑,让人看不透的俄/罗/斯意识体。

他没有试图去突破栅栏门前的封锁,也没有在意身边伊丽莎白阿姨的威胁,只是看见我出来后眯起紫罗兰色的眼睛,笑着对我招手,“过来,尤菲。”

“尤菲,别过去。”最先开口阻止的是路德维希舅舅,安东尼奥叔叔也转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对着我摇摇头。我露出一个笑容,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拦在了我的身前。

爸爸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栅栏门外的一片混乱,“你们都在本大爷的门前吵什么?蠢熊,你先回去。”

伊万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没有说话,但能明显感觉到栅栏门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轻松下来,路德维希舅舅和安东尼奥叔叔看着他没有说话,而罗维诺叔叔打开了门闩。罗德里赫叔叔和费里西安诺叔叔拉着伊丽莎白阿姨率先进入了庄园,随后是安东尼奥叔叔和罗维诺叔叔走了进来,弗朗西斯哥哥在叹了口气之后拍了一下路德维希舅舅的肩膀,也走进了栅栏门。最后一个走进来的是路德维希舅舅,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他铁青的脸色依旧没有缓解。爸爸跟我一直站在门口,直到伊万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爸爸突然开口,“明年向日葵花再开的时候,本大爷不介意陪你喝一杯啤酒。别把你们俄/罗/斯的雪带过来啊,蠢熊。”

伊万没有转过头,我听见他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满是愉悦,在寒风呼啸中入耳仍然甚是清晰,“我很期待哦,普/鲁/士君。”

爸爸和他几乎是同时迈开步伐。爸爸走回了客厅,而伊万走向了屋后的那片还未埋下花种的向日葵花田,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见。

高大的人带着瘦弱的人的希望走入了雪地,我却丝毫不会担心伊万会在雪地里倒下,因为明年向日葵开放的时候,他肯定会带着希望从花朵朝向的地方走来。

我关上门,掩去门外飘落的风雪。

【隐】

许多年后,我曾经的领土,开出了你的国花。

——END——

 

噗熬夜写完了我也是蛮拼_(:з」∠)_虽然回家很晚了但是还是很想完结这一篇。

和同桌商议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开放式结局,结果到最后却是一个HE——虽然并不完全的HE,但是对于雪兔组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篇文其实露普的戏份并不多,伊万都是靠后才出场,并且与普爷除了结尾更是没有更多的直接接触,尤菲米娅也没有叫过伊万一声“父亲”,不过我想各位应该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羁绊脆弱却又藕断丝连着,不会契合也不会被斩断。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所以说这篇跟ABO的关系就是尤菲米娅——这个名字是尤利娅和安娅中各取一个字之后突然从我脑海里冒出来的,虽然两个人的名字都有“娅”就是了_(:з」∠)_。

关于普爷仍然存在的原因我的解释在文中也解释清楚了——因为有人铭记着,所以“国家”就不会死亡。所以虽然身体很不好,但是普爷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里也是和正史不符的一点,具体涉及下去就很敏感了。

而伊万为什么会伤害普爷这一点我也阐述了自己的理解:“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单纯的从感情上来看伊万确实很渣,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请原谅我基于现实的框架,却又不想面对正史的复杂感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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